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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伊霏做完換心手術,已經超過了三週,承俊除了跟伯斯先生處理一些基本的公司事務外,劉秘書也抽出時間教承俊學校課業,好讓承俊可以參加學校的期末考。

「承俊。」

「喔~恩澤啊!」承俊回頭道。

「恩,最近看你很少來學校,是因為還在崔同學那邊嗎?」

「恩。」

「那......崔同學還在醫院嗎?」

「恩。」

「你還好嗎?那麼少見面就算了,你的話也變少了耶!」

「恩,對不起,我現在沒什麼心情。」承俊有些疲憊的說道:「我等等還有事情,下次再聊吧!」

承俊離開後,陳佩上前問恩澤道:「鐘同學還好吧?我看他最近很少來學校,來了也很累的樣子,考完小考就又離開。」

「不知道,聽說現在在崔同學的公司幫忙。」

「崔同學......她究竟出院了沒?都沒有個消息。」

「好像是還沒有。」

「唉!這到底是......有錢人的世界真是......好不容易到學期末,結果崔同學住院了,然後徐東鎮同學也是,家裡出那種事情,學校乾脆也都不來了。」

 

「那麼,學校考試都結束了對吧?」劉秘書開著車,接承俊到醫院。

「恩,謝謝你,劉秘書。」承俊說道:「這一個多月還幫我複習功課。」

「那倒沒什麼,也是你肯認真,不然我想教也沒用。」

「恩,為了能夠留在伊霏身邊,不認真點不行啊!」承俊苦笑道。

 

這兩天,RA暫時平靜了一點,眾人都來看伊霏。

「她這幾天狀況好像有好一點,跟她說話她好像都有聽到的樣子。」崔母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流淚道:「現在只希望她趕快醒來。」

正當崔母轉身想拿個東西時,聽到有人喊她媽,她愣了一下,以為聽錯,但那聲音又喚了一聲,崔母轉回頭,看到自己的女兒醒來,驚訝的說道:「小霏......妳醒了嗎?」

「恩......媽,我這是在哪?」伊霏疑惑的問道。

「小霏,妳忘了嗎?妳一個月前因為昏倒了,緊急住院動換心手術啊!」崔母擦擦眼淚道。

「喔......」伊霏看了看四周其他人,眼中充滿疑問道:「媽......他們是誰?」

其他人面面相覷了一下,懷疑自己剛是聽錯了嗎?還是伊霏還沒有完全醒。

「小霏,妳看清楚啊!是伯斯先生、承俊,劉秘書跟金澤啊!」崔母柔聲說道。

伊霏努力的想從腦海中尋找關於這幾個人的記憶,但她還是搖搖頭道:「媽......他們到底是誰啊?」

 

一群人被請出病房,康院長跟另一名醫生則在裡頭幫伊霏做檢查,過了一小時,康院長跟那名醫生交頭接耳的走出來,並關上病房的門,眾人只能透過病房外的大片玻璃看到伊霏。

「這位是精神科主任喬醫師,他對失憶這類病症有研究,就請他跟大家說明吧!」康院長對一旁的醫師點頭示意。

「我就簡明的說明吧!」喬主任說道:「崔社長所患的應是急迫性症候群,因為糟受嚴重打擊後而在無意識之下,將關於那些打擊的相關事務都封閉起來而產生的暫時性失憶。」

「暫時性失憶?」崔母疑惑道。

「是的,也就是說,崔社長也還是有可能會想起來,只是......」

「只是?」伯斯先生道。

「我剛聽康院長說,崔社長已經封閉過一斷記憶對吧?也是關於那個打擊的其中一段?」

「是的。」伯斯先生懂喬主任的意思。

喬主任看了看病房裡的伊霏,思考了一下後,才回頭對眾人緩緩說道:「這樣很危險,在精神病學中最擔心禮物包裝式的封閉記憶。」

「禮物包裝式的......封閉記憶?」承俊的疑惑也是所有人的疑問。

「想像你要送某人一個項鍊好了,你一定會找一個小盒子裝起來吧?」喬主任說道:「然後你又會在找一個包裝紙將這個小盒子包裝精美一點,最後,也一定會在放進一個適合的小提袋才會給對方。」

所有人點點頭。

「那麼大家想像一下,如果要拆禮物的時候,要一層層的先從提袋中拿出來,再來是包裝紙,然後打開小盒子,最後卻發現是個殘酷且令人不堪的記憶時,當事人會有怎樣的反應?」喬主任說道:「這麼說好了,如果有一天崔社長記起這些事情,然後又沒有處理好的話,會面臨到完全崩潰造成情緒不穩定甚至瘋狂,演變成我們所知的精神病,時間拖越久就會越糟糕。」

「那你的建議是?」伯斯先生平靜的問道。

「最好能夠讓崔社長儘早記起所有事情,甚至說服她接受心理諮詢,讓她盡早走出這個陰影。」

 

幾天後,學校開始放假,伊霏也在眾人陪伴下回到家,但因為伊霏仍然不記得其他人,所以並沒有在伊霏家打擾太久,屋內只留下崔母跟幫忙的阿姨照顧伊霏,屋外則是因金澤加強了保全,多了許多護衛人員。

伊霏回到家後,也只是待在房裡都沒有出來,崔母好幾次進出都是看到伊霏縮在床上,怎麼勸伊霏都不肯出來。

「小霏,我看今天外面天氣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崔母坐在伊霏床邊說道。

「媽......我覺得好空虛......」

「空虛?怎麼說?」

「就覺得好像有甚麼東西不見了.......」

「小霏......」崔母心疼的說道。

「媽......」伊霏突然哭著說道:「好難過,為什麼我會覺得很難過?」

「小霏,別想太多,我們出去走走,好嗎?」在崔母的立場上,那些事情,女兒永遠都想不起來也沒有關係,只要永遠的忘記,也就不會有甚麼完全崩潰的問題,可是,女兒真的會永遠忘記嗎?她也很害怕。

或許是外頭的陽光,把伊霏的心也照暖了一些,伊霏回家後,終於可以在廚房裡的吧台上,慢慢喝著崔母替她準備的牛奶。

「不知道是不是去曬了太陽,感覺小姐的臉色有好一些了。」幫忙的阿姨說道。

「恩。」伊霏勉強的回應,然後看到桌上的信封袋道:「這個.....是甚麼?」

幫忙的阿姨看了一眼道:「喔,不知道,是請快遞送來的,信封上寫了小姐的名字。」

「給我的?」伊霏疑惑道。

「好像是,不過小姐,夫人剛說等她晚點再幫妳看是甚麼,您還是不要先拆吧!」

伊霏看著信封袋一會兒,決定還是拆開來看,幫忙的阿姨趕緊想要上前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伊霏拆開信封,從裡面掉出來幾張照片,她看了一眼,便像是被電到一般,嚇的把手邊的牛奶掃到地上,然後在愣了一下後,一邊尖叫一邊把自己鎖進房間。等崔母跟幫忙阿姨趕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金澤聽到聲音也跑了進來道:「夫人,我聽到小姐的尖叫。」

「這是怎麼回事?」崔母也疑惑的問阿姨。

「都是我不好,剛剛那個信封,我應該要先收起來,結果小姐看到後便好奇的先拆開來看,我只知道裡面掉出了一些照片,小姐只看了一眼便變成現在這樣了......」

崔母跟金澤走回廚房,看到那些照片,崔母也嚇得馬上丟下那些照片。

金澤雖然也只看一眼,但馬上知道那些照片是甚麼了。

 

「所以說,有人寄了那些照片給那孩子?」

RA社長辦公室中,劉秘書跟伯斯先生報告著。

「是的,金澤是這麼說的。」

「那孩子狀況如何?」

「把自己鎖在房間中不肯出來,也不讓人進去。」

「把下午的會議全部取消,我要去看那孩子。」

「是。」

「還有,把承俊叫上。」伯斯先生最後說道。

 

「甚麼照片?」在往伊霏家的路上,承俊提問道。

「伊霏那孩子跟你提過地獄的事情吧?我記得她是這樣說以前的那件事情。」

「恩,伊霏提過。」

「在地獄裡的時候,被迫拍了一些影片跟照片,據金澤所說,那些照片應該就是那時候拍的。」

「甚麼?」承俊驚訝的說道:「不是都已經快7年前的事情嗎?當時不是也已經處理好了?可是怎麼會?」

「我也很好奇,那些東西怎麼會出現,但答案或許只有那孩子知道。」

承俊不再提問,只是心裡充滿憤怒,到底是誰要打擾好不容易可以平靜生活的伊霏?他當然知道那個甚麼禮物包裝式的症候群,但就算伊霏永遠都記不起他也沒關係,只要伊霏能夠永遠忘記那些事情就好,他是這麼認為的,至少,在這件事情之前,伊霏的生活可以有平靜的機會,但是又被有心人給打亂了!

 

「她還是不肯出來嗎?」伯斯先生在伊霏房前對崔母問道。

「恩,怎麼說都不肯出來。」崔母心急地說道。

「沒有備用鑰匙嗎?」承俊問道。

「有,可是我擔心硬闖進去,小霏情緒會變得更不穩定,所以我不敢直接進去。」崔母擔心地說道:「喔~天啊!伯斯,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

「我不知道,夫人,但我建議最好現在就讓伊霏面對這一切,妳也聽到喬主任說的。」

「喔~不,我不認為……

「夫人,如果今天沒發生這件事情,或許我會支持妳的想法,對,沒錯,我也希望伊霏最好永遠都不要想起來,可是,現在這些照片,不管是從哪裡來,都已經破滅的我們的這個想法,所以我認為現在伊霏,應該要面對一切。」伯斯先生平靜地說道:「打開吧!至少要知道那孩子現在狀況。」

 

伊霏知道房門被打開,但是她只是繼續地把自己埋在棉被中,不停的發抖。

「小霏……」崔母心疼地從棉被外抱住伊霏。

但伊霏只是不停的發抖跟哭泣。

伯斯先生上前去搬開被裹在棉被裡伊霏,讓伊霏的臉露出來。

「不覺得快窒息了嗎?」伯斯先生看著已經哭花臉的伊霏問道。

「不要。」伊霏看了一眼伯斯先生後說道。

「不要甚麼?我都還沒開始說。」

「我不要聽!」伊霏摀住耳朵道。

「伊霏,我知道妳已經想起來所有事情了,對吧?」伯斯先生拉開伊霏摀住耳朵的手說道:「在看到照片一瞬間?還是回家時?還是其實妳在醫院時?」

「我不知道……

「伊霏……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讓我記起那些事情?為什麼!」伊霏大叫道:「對,我記起來那些事情沒錯,那又怎樣?只會更讓我更想死而已!」

「喔~天啊,小霏。」崔母痛心地說道。

「為什麼要救我?那時候讓我死了就算了,不是嗎?為什麼要救我?」伊霏痛苦地大聲哭道。

「妳是在說我當年救妳都是無意義的嗎?」伯斯先生保持冷靜地問道:「伊霏,如果妳真的這麼想,那我會很失望,不只是我,現在這裡的所有人也都會很失望,還有,妳自己建立起來的RA,所有人都等著妳回去,難道妳要我跟他們說,他們最深愛最敬重的崔社長,因為想死,所以要放棄他們了,那麼我該怎麼做?解散RA嗎?這是妳要的嗎?我先說我可不想收拾妳留下來的爛攤子。」

伊霏沒有說話,只是不斷哭著然後顫抖。

「跟我說,妳真的要我解散RA嗎?」伯斯先生再度問道。

「我不知道……」伊霏搖頭道。

伯斯先生用手擦去伊霏臉上的淚痕道:「妳建立起RA是為了甚麼?難道真的要拋棄他們嗎?」

伊霏搖搖頭。

「好,那麼妳該怎麼做?妳自己好好想想吧!」伯斯先生起身說道:「我話說在前頭,我不會等太久,現在RA的情形妳很清楚,要做甚麼要怎麼做,想好了就來公司找我吧!」

伯斯先生離開房間,在房門口嘆了口氣後,才真正離開了現場。

承俊大概可以理解伯斯先生的想法,只有這樣做,逼著伊霏面對,才可以幫到伊霏,他看的出來,伯斯先生將伊霏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想必剛剛伯斯先生也很心痛吧!

「伊霏......」承俊想上前去安慰她。

「可以......讓我靜一靜嗎?」伊霏終於不再哭,並且靜靜地說道。

承俊點點頭,然後在劉秘書跟金澤之後,陪著崔母一起走出伊霏房間。

 

房間裡終於靜了下來,伊霏躲回棉被中,忍不住地又開始啜泣,她心裡終究還是沒辦法放棄一切,他最害怕的其實不是那些關於地獄裡的事情,而是救了她的伯斯先生對她感到失望,她一直都在努力不要讓伯斯先生失望,她也不想讓母親難過,也知道她剛才的話或許已經傷到了一直在她身邊守護她的劉秘書跟金澤。可是她真的很痛苦,想起來的那些事情,還有一早看到的照片,她知道照片是哪來的,也只有那個人......

 

「昨天小霏她哭累了就也睡著了,不過一整天沒吃東西……」崔母一邊跟阿姨忙著,一邊對廚房裡的承俊說道。

「媽......」

在廚房裡的三人轉頭,驚訝的回頭看到伊霏竟然自己下樓了。

「小霏......」崔母說道:「不多睡一下嗎?」

伊霏平靜地搖搖頭道:「不用,我肚子餓了。」

承俊看著伊霏平靜的在他身邊坐下,然後吃起早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昨天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妳......還好嗎?」承俊忍不住問道。

「恩,你呢?」伊霏冷靜地看著承俊問道:「昨天的事情,沒把你嚇跑?」

承俊覺得很疑惑,嚇跑?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那些照片,雖然我沒有仔細看,但應該......很驚人吧?」

「我沒有去看那些照片。」

「我以為你會好奇地去看。」伊霏故意說道。

承俊愣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我其實不在乎那些,就是不管妳以前發生過甚麼,我只希望妳現在過得開心,這樣就夠了。」

伊霏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吃自己的早餐。

「那些照片......」伊霏過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我說知道是誰寄的,你會想聽嗎?」

「妳想說的話。」

「那些照片......」伊霏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跟承俊說,也不知道承俊會有甚麼想法,但她還是決定說:「那些照片,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徐東益寄來的。」

「甚麼?」承俊驚訝地把手上的湯匙掉到了地上。

「徐大成跟徐東益,他們擁有著那些照片,我想,徐大成應該現在無暇顧及其他人,所以應該是徐東益下的手吧!」伊霏冷冷說道:「看起來,徐東益是真的想讓我消失啊!」

徐大成跟徐東益......承俊無法想像他們兩個究竟對伊霏做過甚麼,不過這陣子聽下來,好像就是他想的那樣,可是......徐東益他不了解,但徐大成會那樣嗎?那個對他跟他父親很親切的徐大成,真的會對一個當年才11歲的小女孩做那樣的事情嗎?

「ㄟ,你......最近跑我家跑得很勤啊?」

「恩,擔心妳啊!」

「你也跑RA跑得很勤?」

「恩,伯斯先生讓我待在他身邊學習。」

「你到底在想甚麼?」

承俊看著伊霏,愣了許久後才緩緩說道:「沒甚麼,就想待在妳身邊。」

簡單的回答,伊霏想在說甚麼卻也說不出來,只得默默的把最後一口早餐吃完。

「明天......陪我去公司一趟好嗎?」伊霏吃完早餐後,要離開廚房前對承俊說道。

承俊看了伊霏一下,然後點頭道:「幾點來接妳?」

「9點,早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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